【燕淳】有情痴（十二）
·今天明天都在魔都浪，星期一回去。所以后两天更文可能也都比较晚……
·这个病弱的柿子……emmmmm说好病好了再虐他的呢……我也不知道肿么肥四……
·卡这里是因为我修改了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展开了……
殿内的烛火微微摇曳着，像是她此时被搅乱的心湖。
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，那人却还望着她，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。因为尚在病中又熬夜耗神而显得消瘦疲倦的面容，此时却充满希冀。
留下来？
“我现在，不是就在这里吗？”她虽然是笑着的，想要借此安慰他，眼神却游离不定，像是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淳儿……”
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，似乎还想说点什么。
“夜深了，陛下真的该休息了。”
她的眼神终于落定在他身上。目光交错，明明近在咫尺，他却感觉她离自己那么遥远。
她的声音明明很温和，却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沉没下去。
她来之前他也曾担心过。隔了这么多人和事，他要怎样站在她面前，让她相信自己的心意。这些天相处的点滴，从诊脉时候的担忧，喂药时候的温柔，还有很多说不出的瞬间，她有意无意望向自己的眼神，都让他觉得自己并非一厢情愿。可在他重新鼓起希望的时候，她却又总是不冷不热地躲开，每每他想要表明心迹的时候，却又被她的装傻充愣打断。
他长久地注视着她，一直到她脸上强提起的笑意渐渐消失。
这个人，究竟是真的不懂，还是不想再给自己重新走进她心底的机会？
原本的那一点自信被突如其来的无助感所消弭吞噬。惶惶然的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。这个人早晚要离开他而去，他却无从挽留。
垂下头，紧握成拳的手抵在唇边。不过几声急促的咳嗽，却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没有再抬起头来看她，燕洵低声道：“好了，你去休息吧。”
元淳立在他桌前，也不曾出声，再看了他一眼，最终还是转身离去。
身后，那人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，力竭一般仰面倒在了座椅上。
就这样，直到天明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元淳便匆匆起身，想避开燕洵回自己的住处去。
她本是答应了燕洵，等他病愈了再回去。可经历了昨晚那一遭，她已经没办法再对两人之间暗流汹涌的感情装聋作哑，却也不知道该怎样狠下心与那人一刀两断。只要看到他的脸，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，她总是会心软。只好趁现在想来燕洵还没睡醒的时候，偷偷先走一步。
没想到刚走到大殿，却看见那人依旧和昨天晚上她离开的时候一样，坐在桌案前的座椅上。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。可是即便在睡梦中，他的眉心也依旧是皱着的。
不过她停下来打量他的功夫，燕洵像是听到动静般睁开了眼。
他直直地望着元淳，双眼满是红血丝，似是一夜未眠。
元淳也没想到他这么早会醒，被他的神色吓得往后倒退一步，编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要走？”
“你在这里坐了一夜？”
两人同时开口。两个截然不同的问题。
“你要背着我离开？”
那人的语气里混杂着说不清的愤怒、失落还有酸涩，元淳自知理亏地避开他的视线。
燕洵站起身向她走来，在她面前站定。元淳感觉到他的视线仿佛能将自己钉穿，饶是这几年她胆子大了不少，到底还是不敢抬头，心下来回纠结，只是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。
这一拉却不得了。元淳一下子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人，几乎是大声喊起来：“燕洵！你是不是疯了！”
他的衣袖触手冰冷，浸透了秋夜里的寒意。元淳急忙再去拉那人的手，也是一样的不带温度。
她怎么忘了，秋天的晚上已经开始凉了。他在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，而她居然真的就把他丢在大殿里，由他那么过了一夜。
元淳抬手去摸那个人的额头。燕洵也不躲，由着她触上那一片滚烫。
果然在发烧。
元淳气得连声音都开始抖：“燕洵……”
“是不是只有这样，你才不会走？”那人的呼吸滚烫而沉重，看起来已经烧了很久。
“燕洵，你不要再胡闹了……”
元淳急得眼眶都发了红，却又不知道如何劝他，往日的伶牙俐齿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。
“我没有胡闹。”那个人似乎是在轻声嗤笑，“是你在装聋作哑……”
“我想让你留下来，留在燕北皇宫里，留在我身边……”燕洵的手紧紧钳住她的肩，急切的眼神牢牢盯住她。
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，胸口梗得喘不过气。元淳扭过头去不敢看他，眼眶里滚烫的液体模糊成一片。
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固执。从前离开她的时候那样决绝，现在却又如此固执地要她回来。
“燕洵，那是不可能的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不可能的，”他匆忙打断她的话，像是怕听到更多狠心的话，“我们可以从头开始，从前亏欠你的我都补回来……”
他的声音打着颤，她垂着头，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。
她还是摇着头。
他们之间，谁对谁错，谁亏欠了谁，大概早已经是一笔烂账，算不清了。
算不清，干脆就不要算了吧。她不欠他什么，他也不需要偿还。只不过，那件事以后，她早就打消了嫁与人为妻的念头，最后站在他身边与他的携手共看江山的那个人，也不可能是她。
“燕洵，你不欠我什么。”元淳抬手擦干面颊上的眼泪，“过去的，就都让它过去吧。包括我对你的感情，也就让它停留在过去吧。毕竟……”
她强笑着抬起眼：“毕竟如今的燕洵，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燕洵哥哥，而我……”
你怎样呢？
本以为自己都已经放下了，可是面对他，那样的事，如何能说得出口……
“你心里，有别人了是不是？”
昨晚着了凉，本就没有痊愈的头疾复发。加上高烧，他的体力和耐心都快要耗尽，心下也愈加烦躁，犹如困兽般的敏感和绝望。
元淳沉默着。她不该再给他希望，却也不忍心看到他这样的神情。
“不是。”她低声道。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那人的语调里流露出崩溃的意味，却又不知如何把话说完。
像是预感到了什么，元淳的呼吸渐渐急促。
真相就在嘴边。
她抬头看了看眼前那个非要她说个明白的人，心知大约还是逃不过。
既然如此，不如快刀斩乱麻。
“因为，陛下现在是九五之尊，该娶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掌管六宫。”
元淳的神色出奇的平静，直望着那人的眼睛，似笑非笑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燕洵隐隐猜到她话里的意思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她。
那人扶着自己双肩的手颤抖着，元淳感觉自己也禁不住微微地颤栗着。
她这样做，是不是错了？
元淳突然有点担心，可眼前的形势逼得她一定要把话说个清楚。
“意思是，我早已，不是完璧之身。”
面前男人的神色在终于听到这句话之后碎裂开。燕洵松开手，向后踉跄两步，太阳穴传来的刺痛感让他一时无法思考。
“你……”
脑海里正一团乱麻，无数猜测纠缠在一起的时候，那人的话给了他最后的一击。
“那年长安被攻破之后，我和哥哥被几个士兵掳到了山洞里。当时哥哥受伤无法保护我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再没有听进去。
她刚才的话重重砸进他的脑海里。眼前一阵晕眩，他的体力也终于透支到了极限。
是他的人。居然是他的人。
他一个踉跄撞上身后的桌案，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燕洵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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